高冷的大祭司負手而立,平靜開口:「燕公,真是滴水不漏啊。」
燕南飛含笑回道:「小心駛得萬年船嘛。」
「哎。」酋鬼嘆出一口氣,提醒道,「那小子不簡單,別看他年齡小,鬼心眼多着呢,我擔心到最後,燕公賠了夫人又折兵。」
「呵呵,不簡單?一個黃口小兒能有多不簡單?你是想抬高價碼吧。」燕南飛腹誹,口中卻說道:
「有勞大祭司費心了。放心,等完事後,老夫會按照約定,把那東西交給大祭司的。哦~對了,那小子現在到什麼程度了?」
聽到那東西,酋鬼面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動容之色,但被他很好地隱藏了,他答道:
「那小子嘛,他冰浸火渡剛滿三年,期間也用了不少燕公給的天材地寶,根基已經很牢靠,是時候開始融靈了。」
「融靈?」
「所謂融靈,就是把守護靈和宿主的魂魄融為一體。」
「大祭司打算如何做?」
「融靈,融靈,要先將靈引出來,只有在生死存亡時,靈才會出現。」
酋鬼目光深邃,平靜地看向羽塵。
「生死存亡嗎?」
燕南飛最後也幽幽看向那小小人影,若有所思:
「冰浸火渡三年了,還消耗了老夫那麼多的天材地寶,着小子現在究竟怎麼樣呢?還真讓人期待……還有那個靈。」
……
燕承天的三個同夥呈品字型,封住了羽塵和小胖子的退路。燕承天在不遠處不停叫囂着。
「初七,咋辦?」小胖子快被嚇哭了。
羽塵抖了抖肩上的木鳶:「你這木雞結實不?」
「你想幹嘛?我跟你說,木鳶比我的命還重要,你必須保管好它。」
「要不我念一句咒,讓木鳶帶我們一起飛走吧。」
「真的?」小胖子小眼睛裏立刻冒出金光。
羽塵白了一眼這個智商堪憂的胖子,道:「你覺得呢?」
見幾個同夥遲遲沒有動手,燕承天撿起地上的小碎石,像趕家畜般扔向他們,吼道:「你們快上去抓住他們啊!杵在那裡幹什麼!」
見狀,三個同夥開始擺弄起招式,哼哼哈哼地沖向羽塵和小胖子,邊揮拳,邊給自己配音,宛如一個個神經病。所謂的拳,就是瞎打。
三人中兩人攻向了羽塵,一人則追着小胖子滿地跑。
羽塵掄起木鳶揮舞幾圈,木頭與空氣摩擦發出「呼呼」聲,卷帶起地上的一陣塵土。
攻向羽塵的二人連忙收住腳步,拉開與木鳶的距離,不敢靠近。
「你們這倆個愚夫,用石頭砸他啊!」燕承天指了指一旁的石堆。
二人猶豫,畢竟石頭是真的會砸死人的。
遠處大祭司皺了皺眉,道:「這是不是有點過了。」
燕南飛笑道:「大祭司你剛剛還說引靈需要面對生死危機,怎麼對自己培養出來的人沒有信心?」
聞言,酋鬼便知道今天燕南飛是想看一看那小子的斤兩,也不再多言。
「兩個沒用的東西,滾開!」
燕承天見倆同夥遲遲不動,自己就撿起一塊小石頭走了過來。
「去死吧,你這個沒人要的小雜碎!」燕承天將手中的石塊,朝羽塵的頭狠狠砸去。
羽塵不慌不忙,橫移半步,石塊從耳邊刮過,帶起了耳際的几絲長發。
「哼!小畜生,你還敢躲!老子看你能躲幾次。」言罷,燕承天又撿起數塊石頭,劈頭蓋臉砸向羽塵。
羽塵輕巧閃移,石塊全部打空。
燕承天氣急,又準備撿石頭繼續砸。
這時,小胖子被拎了過來,他還是被抓住了,懷裡仍死死抱着那枚蛋。
燕承天看着小胖子懷裡藏着的蛋,命令道:「這是什麼?拿出來!」
「不給!」小胖子抱得更緊了。
「找死!」
燕承天上前直接一腳踹在小胖子腰上。
小胖子受力,踉蹌倒地,但他又很快翻過身,將蛋牢牢護在身下。
燕承天見小胖子如此不識時務,走過去欲要再踢幾腳。突然他感覺一股勁風襲來,還沒來得及反應,就被羽塵如餓狼般狠狠撲倒。
二人倒地後,羽塵立馬翻身,騎在燕承天身上,緊握的小拳頭如密集的雨滴,密密麻麻地落在燕承天的臉上。
一切都太快,以至於等那三個同伴回過神來,燕承天已被打得鼻青臉腫。
三人快速圍了過來。一人慾要拉起羽塵,誰知羽塵的力氣大得出奇,不但沒拉動,反而被羽塵一扯,那人直接來了個狗啃泥。
其餘二人也不怠慢,他們死死抱住羽塵的腰,想要將羽塵從燕承天身上抱起。羽塵也不甘示弱,雙臂彎曲,將二人的脖子牢牢鎖住。
頓時,所有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團,堆成了一個人堆。當然,也包括小胖子,由於躲閃不及,他被壓在了最下面。
「初七…我好難……受,我要……被壓死……了。」小胖子艱難發出聲音。
此時的羽塵也不好受,上面兩人壓着,下面墊着燕承天和小胖子,中間還有一人死死抱着他的腰。
「包子,你先堅持住,我想辦法。」說罷,羽塵張口就朝嘴邊的一隻手臂咬去。
「哎喲……他娘的……你們還咬我!」小胖子斷斷續續罵道。
羽塵趕緊鬆口,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。
雙方勢均力敵,眾人都彼此糾纏着,誰也不肯先鬆手。這時只要任何一方來個援手,那另一方就呵呵了。
「幫手?幫手?」
羽塵腦子飛快轉動,突然腦海出現了那個屎黃屎黃的影子。現在好像也只有它了,於是羽塵扯着嗓子大喊了一聲:「初一!」
……
和煦的陽光灑在斑駁的樹葉上,光線透過葉間的空隙,在地上映出了點點金芒。小草剛剛破土還帶着泥土的芬芳,老牛用舌頭輕輕將它們捲起吞入口腔。老樹上,鶯鶯燕燕的鳥兒嘰嘰喳喳……
一切都是那麼安寧,祥和。
草堆里,大黃狗初一將自己盤成一個圈,陽光下,它的皮毛是如此金黃油亮。它翻了個身,細微的動作輕擾了身邊躺着的寵妃母狗小花,小花嬌嗔一聲,把頭往初一身上蹭了蹭。
突然,初一的耳廓動了動,像是聽到了某種召喚。它緩緩起身,伸了個懶腰,跟小花交代幾句,隨即踏着小碎步朝村口走去。
初一走到村口已經是半盞茶以後了。它眯着眼,咧着嘴,搖着尾巴跟它見到的每一個人打招呼,它是一條隨和的狗。
因為之前燕南飛讓眾人散了,所以此時還留在村口的人並不多。沒有多久,它就跟所有人都打過照面了。
「死狗,還不來幫忙!你家主子都快被壓成肉餅了。」羽塵大聲罵道。
初一一怔,這才注意到那邊還有一堆人。
聽到聲音後,初一併沒有立即過去,冒失不是它的風格。它打量周圍很久,確認沒有危險後,才又踏着小碎步走了過去。
它先是看了羽塵一眼,也算是跟這個名義上的小老弟打招呼。然後它又在小胖子臉上嗅了嗅,確認還有呼吸後,便準備安心離開。
只是在臨走前,它突然膀胱一脹,有了尿意,初一也不拘小節,於是後腿一抬,一股溫暖的液體從腿間某處流出,滋滋澆在了那顆滿是大包的光頭上。
「死狗,老子要宰了你!」燕承天感受到溫熱,大聲咆哮。
初一一縮,生生把還沒尿完的尿給憋了回去,撒腿就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