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得開心的兩人就像是被什麼掐住了脖子,聲音戛然而止。
兩人同時側身。
宴奚氣得臉通紅,肩膀一起一伏地看着這兩個人。
「哪裡來的窮小子,居然敢在這裡撒野!」
宴奚身上穿着韶音隨意在飛船上給找的衣服,十分樸素。
程斌媽媽自然看不上他,鼻孔再次朝天。
柳憶夢的目光在宴奚臉上流連片刻,最終惋惜搖頭。
可惜了這張臉。
宴奚轉頭,端起來桌子上的咖啡「砰」地一下放在她們的桌面上。
「快來點漱漱口,免得熏到別人,讓人都知道你們不挑食。」
咖啡廳里傳來低低的笑聲。
程斌媽媽臉色發青,目光在咖啡廳中掃視片刻。
一下就看到了悠閑擺弄着杯子的韶玖。
「喲,小玖啊,你怎麼在這裡也不跟伯母打招呼,這可不像是韶家人應有的教養。」
「哦。」
韶玖動都沒動。
「我不想打擾你跟你兒子心上人聊天。」
她抬頭,給了程斌媽媽一個大大的微笑。
「什麼心上人。」
程斌媽媽下意識地想要反駁,卻一下子想起來昨晚兒子對她說得話。
「那什麼,我好歹也是長輩。」
她生硬地轉移了話題。
「長輩?」
韶玖身下的藤椅微晃,笑意滿面卻不達眼底。
「有長輩樣子的人,才算是個長輩。」
「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!」
柳憶夢搶在程斌媽媽之前開口。
「伯母她……」
「啪!」
剛剛還坐在椅子上的韶玖在柳憶夢開口的瞬間,便起身上前。
一個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柳憶夢的臉上。
五個鮮紅的指印迅速浮起。
柳憶夢捂着臉,眼中淚水瞬間滑落。
韶玖手剛放下來,就被宴奚握住,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幾下。
「給你呼呼,手手不痛。」
韶玖心中的火氣一下子消了大半,抬眼看向柳憶夢。
「你這幅樣子對我來說,已經沒有作用了。」
「柳憶夢,你好得很吶。」
韶玖笑意滿面,似乎剛才打人的不是她一般。
「改了我的救生艇降落地址,不想我活着回來是吧?」
「真是沒遂了你的願,我好好地回來了。」
柳憶夢眼底閃過一絲慌亂。
「我,我不是……」
「救生艇的記憶芯片已經被複原了。」
韶玖笑意消失,冷漠地看着柳憶夢。
「這一巴掌,就當是一個開始吧。」
說罷,一杯咖啡猛然潑向柳憶夢的臉。
熱熱的營養液流到傷口上,讓柳憶夢的臉頰一陣陣刺痛。
程斌媽媽有些沒反應過來。
「什麼?什麼改了地址?」
別的沒聽懂,不想韶玖活着回來這話她聽懂了。
他們家需要的,是一個懂事聽話聰明貌美富有能幫得上她兒子的兒媳。
而不是一個心思狠毒的惹事精。
「就是她是個殺人未遂的人!」
宴奚鼓着臉,在一邊補刀。
還不忘給自己邀功。
「阿玖,我說得對吧?」
「韶玖, 沒想到你這麼水性楊花,還在外面找了小白臉!」
看着一臉正氣大步走進來的程斌,韶玖翻了個白眼。
宴奚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。
隨即抬手指向程斌:「他比我白多了,他才是小白臉。」
程斌:……
「阿玖你看,他還塗了粉。」
程斌的拳頭頓時朝着宴奚揮了過去。
「老子讓你胡說八道!」
韶玖的心頓時就提了起來。
宴奚身姿靈巧的躲過程斌的拳頭。
「你這人怎麼不講道理,我就是說句實話你還打我,你聽不得實話啊。」
韶玖見程斌壓根連宴奚的衣角都碰不到,笑着搖了搖頭。
「好了好了,有的人眼瞎毛病多,咱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了。」
程斌媽媽此時卻不高興了。
「韶玖,你怎麼這麼說你未婚夫?」
「你是不是想退婚?」
按照往常,一提起來「退婚」這兩個字,韶玖就會很緊張。
然而今天,一切都不一樣了。
「程斌,在飛船上那會,我跟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吧?」
「退婚就退婚吧,我還真不稀罕。」
韶玖朝着窗外看了一眼,抿唇笑了。
她俯身撿起程斌剛才掉落在地上的一枚徽章。
「玫瑰酒店情侶套餐贈品。」
緩緩將這幾個字念出聲,韶玖搖搖頭。
「看這日期,是昨天的吧?」
「還有你。」
她又伸手指向柳憶夢。
「還真是不怕別人不知道你們之間那檔子破事。」
柳憶夢的袖口上,別著一枚一模一樣的徽章。
尷尬瀰漫在幾人之間。
「我會公告大家,韶家和程家退婚的具體事項。」
韶玖臉上笑容終於不復存在。
程斌眼角和嘴角同時抽動了兩下,讓韶玖想起來了自己曾經看過的一部關於鄉村愛情的喜劇。
「你非要跟我鬧是不是?」
他的模樣卻是要猙獰很多。
宴奚乾脆伸手攔在了韶玖面前。
「就為了這麼個小白臉,你就要跟我鬧?」
程斌步步逼近。
程斌媽媽和柳憶夢站在原地,雙手環胸,看戲看得開心。
一個身影卻是突然出現。
「挺熱鬧啊。」
程斌媽媽聽見韶音的聲音,一下子來了精神。
他們程家跟韶家這爛木頭樁子訂婚,一是看中韶家的錢,再一個,就是因為韶音。
帝國軍六大上將之一,帝國皇帝最器重的人之一。
她看了一眼韶玖被宴奚握在手裡的手,眼珠一轉。
「小音啊,你看看,你看看小玖這,這這這……」
柳憶夢放下捂着臉的手,特意將身子微微一側。
「大姐姐,姐姐她,她心情不好打我也就算了,可是怎麼能打臉呢?」
「這不是讓所有人都知道姐姐的脾性了嗎?」
韶玖只恨手裡沒有瓜子,還得是綠茶味的。
要不然可配不上柳憶夢這場戲。
韶音一言不發,就那麼靜靜地看着他們。
程斌將徽章隨手揣進口袋,臉上掛着如同往常一般溫煦的笑。
「小玖,不鬧了好不好,我們以後可是要攜手過一輩子的人呢。」
韶玖側頭,乾嘔了幾聲。
麻蛋,噁心死了。
程斌媽媽此時卻是瞪大了眼睛。
狐疑的眼神在韶玖和宴奚之間來回掃視。
「小玖,你這是怎麼了,你,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?」